[三國無雙]初春梅

　　雖然想說是情人節應景文，但內容一點也不情人節。

　　[真‧三國無雙8][二荀][荀彧][荀攸]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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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嗅得幽香送來，他才放下手中簡卷，望香來處，枝上朵朵艷梅，不畏霜雪覆，在春寒料峭放綻。

　　嘴角不禁浮起淺笑，拿起紙張與筆，離開爐火、走出溫暖室內，行至廊下，就那樣坐在廊道上，對紅梅臨摹起來。

　　勾著枝瓣輪廓，他想：若無冰雪蓋覆，這梅還會如此大放嗎？又或，會開得更多、更加動人？思量間，專注在梅上，全無注意到身後悄悄漸進的人影。

　　「哇！」那童稚嗓音大喝。

　　「嗚哇！」他跟著驚嚇大叫，從屋廊跌落戶外雪堆，枝上雪被他這麼一呼叫，落下少許，那梅看來更加艷麗。

　　他從雪與泥堆裡坐起，用埋怨眼神望來人，又無奈嘆了口氣，「彧叔。早該想到是你。」

　　俊俏男孩格格輕笑，但還是伸手去拉比他年長的少年，儘管對方有些抗拒，還是不顧其意願，將少年從雪堆抽出，「仔細別受風寒了。攸也真是，這麼冷的天，怎麼不待在屋裡？」

　　「若沒叔叔這一嚇，興許不至這麼冷。」侄子沒好氣道。

　　「是、是，是彧叔不對，給攸賠不是。」男孩上前拍去他身上泥雪，又幫他整衣裳，幾乎是貼在他身前為他整理衣帶，他可以聞到比他矮小的這男孩身上有著醉人香氛，想必今日同樣點了薰香浸淫滿室，而腰上香袋也引著他心神，不由得恍惚。

　　「叔叔別老把我當孩子看。」侄子回神，推開年幼叔父，手袖半掩有些紅的臉，「分明是叔叔年紀較小，總用長輩樣子說教，攸可不服氣。」

　　「我是叔叔，是攸的長輩，這並沒有錯啊。」

　　面對男孩嘻笑，他懊惱輕斥：「那就不該如此幼稚，我都被叔叔嚇過數百回了，叔叔卻怎麼也玩不膩。」

　　「攸太誇張啦，可沒那麼多次。然而，」他在陽光下的笑極為燦爛，彷彿遍地白雪同為他映光，「攸的反應總是那麼可愛，我實在忍不住。」

　　「叔叔……」少年皺著眉，只能嘆氣放棄指責，拿這稚幼叔父完全沒法子。

　　「攸在畫梅？」男孩拾起紙，看梅枝形態為墨跡活靈描繪，出聲讚嘆：「攸筆下的梅少了幾分纖細，更添傲骨之姿呢！」

　　侄子抽走叔父手中紙，難為情地藏在身後，「言過其實了，叔叔……不過書讀累了，偷個閒隨手塗撇罷了。」

　　「過年時候還在讀書嗎？攸認真又成熟，總不像個孩子，」稚幼男孩打趣道：「今個兒家裡長輩還要我將來做族裡榜樣，教叔叔情何以堪。」

　　身為後輩的少年低聲咕噥：「叔叔才是，老端著長輩架子不像這年紀孩子，究竟誰才是少年老成……」

　　「攸？方才說了什麼？」

　　「沒事。」他將畫捲起，隨便繫入腰帶，「大過年的，賓客不少，叔叔怎麼有空偷溜出來？士人們爭相欲睹叔叔一面，長輩們都說叔叔年少有才、將來是荀氏一族棟樑，不在堂前面客跑這裡來，可要讓大人們懊惱。」

　　「被逮著了。」荀彧吐舌，「不過來這喘口氣，這幾日來天天應付奉承話我也膩了。怎麼，攸不樂見我來嗎？」他鼓起腮幫子，手插腰裝生氣貌，「還是，怕我給攸添麻煩了？」

　　「小侄沒那個意思……」

　　見侄子慌張，年幼叔父改笑顏，執起荀攸的手，雀躍道：「那麼，攸就帶我到大街上溜溜，作為賠罪吧！」

　　「叔叔！」

　　荀攸皺眉，苦惱沒有辦法，被叔父拉著走，縱然自己個頭大卻不得反抗。才走幾步，腰帶上的畫就這麼滑落。荀攸停下腳步想叫住叔父，卻見廊下掉落的除了自己的畫，還有一個紅包。

　　「這是……」他撿起來，紅包袋上寫著自己的名，袋裡包著些許碎錢。

　　「叔叔！這太過頭了！」荀彧還不及發語就被喝斥，侄子聲語帶著怒意，直接對叔父教訓：「長輩給叔叔的壓歲錢怎麼可以隨意揮霍？這些都是長輩們的心意，您像扮家家酒隨便給人，攸收下了不僅無禮，也是過分踰越！您才不過幾歲的孩子，想扮大人要有個限度！」他將紅包塞進叔父懷裡，因怒氣而鼓脹的臉一掃平日溫和，極為嚴厲道：「請好好收起，別再胡鬧了！」

　　荀彧嘟著嘴，不是很情願，「本來身為叔叔的我就應該要給攸壓歲錢啊，這是天經地義……我從眾多長輩那收到新年賀喜，卻誰也沒對攸賀新年，這太不公平了。」

　　他這一抱怨，反倒令侄子不知所措，紅著臉支支吾吾，無法反駁。

　　「即便同族，我和攸家境不同，這我是知道的。」拉起侄子的手，男孩小小的溫暖雙手握緊，少年因為在寒天裡作畫而冰冷僵硬的手漸漸暖起，「我沒有同情攸的意思，只是想與攸分享我得到的祝福。」漂亮的男孩垂下眼簾，口吻中有著他這年紀不該有的落寞，「能讓我任性的人，也就只有攸了。」

　　聞此言，荀攸不得心軟下來，柔聲口氣道：「但這是大人們的心意，叔叔應該自己留著才對。我……」他無法掩飾自己的笑意，羞怯細語：「小侄和叔叔的心情一樣。只有彧叔能讓攸說心頭話。

　　「今年也能跟彧叔相聚，我很開心。」話提及至此，帶了幾分憂慮，「近來世局不太穩定，這樣的平穩日子，或許不多了……我一族肩負扶正時局重任，叔叔該為荀氏著想，」他苦笑，「要任性就留給攸，可別讓家族煩惱了。」

　　「既然如此，那就更該好好把握啊！」荀彧又拿出紅包，換他塞進荀攸衣襟裡，撤去長輩樣子，露出孩童的稚氣笑容，「這就當我給攸保管的，咱們去街上溜達，買些點心吃！大過年的，不逛逛市集怎麼行？」

　　看侄子臉皺著又想說什麼，他又抽走他的畫，仔細捲起納入自己懷中，「作為代償，這初春梅畫，就是我的了！怎麼樣，對攸來說沒損失吧？」

　　小叔父驕傲神情似乎認定自己說贏了，大侄子先是愣住，才又沒奈何地失笑。

　　荀攸心想：「本來，那幅畫就是想給叔叔的，還少幾筆呢……罷，之後再要回來畫完吧。」他牽起叔父柔軟的小手，「我總是拿彧叔沒法呢。」溫柔的笑臉帶些許紅，順道耳提面命：「叔叔可要跟好我，別走丟了。」

　　緊握侄子精實的掌，反倒是年幼男孩興奮拉著較長的少年向前走，連跑帶跳地奔前，如脫韁野馬，強硬要侄子跟上他的腳步，也不知是誰帶著誰，一小一大跑離家門偷溜出去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