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夢小說][ㄈG]歲末入夢時分

　　望窗外燦爛煙花，被漆黑夜空中絢爛光彩迷惑，妳近乎恍神，身後人喚了一聲，妳才揉揉眼，從目眩迷濛中醒來。

　　「想睡了嗎？」他問。

　　妳搖搖頭，他卻趴在床鋪上，一掃平時懶散，滿臉期盼。妳莞爾而笑，坐在他身邊，卻刻意忽視他的盼望，伸手去撥弄床頭插花。這是今早在市集買的紅梅，不知是這個冬季過寒、抑或春季來得太慢，只開了幾朵，枝上花多是含苞待放。

　　跟著妳的視線，他看著花，目光又移到了燈火閃爍，見他拉了被，妳又離開他身邊去關上窗，掩去除夕夜的寒風送來歡騰。他噘噘嘴，下垂眼角有些喪氣，抱著枕頭把臉埋在臥榻，透出些許不滿。

　　妳看他的髮絲亂散在床褥與背脊上，又坐回床邊，伸手順了順他的髮，將他的長髮由背上拂下，輕輕撫摸他的脊線。他現在身上穿的棉袍，是白天去錦繡閣時，妳替他選的料子，又保暖又舒適，黑底繡金線，符合他樸素性格也應和過年氣氛。

　　掌溫總算觸動他，抬眸望著妳，表情從平時的慵懶變換，看來極為鄭重，「我喜歡這件衣裳……因為是妳替我挑的。我會好好保管它。」

　　情不自禁笑出聲，衣服是要拿來穿的啊，妳說，好好穿、髒了就洗乾淨，才看得出珍重。他眨眨眼，原來有些疑惑，但想了想，便點點頭，金色瞳眸中帶著堅定，彷彿與妳承諾。

　　撫背的手滑上頸，用手指探索藏在髮下的肌膚，又起了惡作劇的壞念頭，搔著他的下巴，想逗他笑。他沒有笑，反而抿起唇，肩頭微微震顫，像是隱忍什麼，在妳的驚訝中，頭頂冒出他平時藏起的粉白獸耳，隨著妳搔癢的頻率抖動。

　　妳更加開心了，問：可以摸嗎？他又眨眨眼，還在對自己的反應困惑，見妳指他的耳，才記得回應：「想摸我的耳朵？」他抓抓腦袋，思吟少許，「嗯……摸吧。」

　　有了他的首肯，妳更加肆無忌憚，一開始只是掠過耳中絨毛，接著搓揉那耳朵的柔軟，然後是不住梳抓他的耳背，搔耳同時，另一手也用指尖輕刮他的下巴，像耍小動物般，不間斷地玩逗他。這樣雙重攻擊下，他的身軀又開始騷動，他揪著枕頭，眼睛瞇起、咬著下唇，臉泛潮紅。舒服嗎？妳問，他喉間的低吟上揚回覆：「嗯、嗯……」

　　這樣的玩弄並沒有持續很久，妳鬆手，看他眼神朦朧，兩頰紅透，對著火光喘氣，一時間覺得他是如此惹人憐愛。

　　可他又倏然攫住妳的手，雙眼流露深切渴求，吞吐還急促未休，唇齒稍張，欲言又止。

　　想睡了嗎？這次換妳問。他搖搖頭，深深呼吸，好不容易穩定自己的激動，抓妳的手貼他的臉，閉上眼，靜靜感受這份溫度。

　　一陣轟隆隆，妳聽見歡呼與震天炮響，人們數日來準備過年的喧鬧也不及這一刻狂熱，想是時辰到了，迎來新的一年。

　　「這是在作夢嗎？」

　　回頭望他，側臉埋在枕中的笑洋溢幸福，緊握著妳的手，緩緩說：「可是，我又能觸碰到妳。」燈影隨新年的喜氣搖曳，那笑臉多了幾分光暈，「才剛許的新年願望，這麼快就實現了。

　　「妳呢？妳有什麼願望嗎？」

　　垂下眼簾，現下捧著他的笑臉，內心安寧，妳想，願使歲月靜好。但妳沒有答話。

　　他沒有催促妳，似乎也查覺沉默中隱晦的苦澀，只是吻著妳的掌心，雙手緊握妳，「我將一整年的願望都許給妳。」

　　是呢，妳笑，這是屬於你這隻瑞豬的一年，只要你吃得好、睡得好，今年肯定是好年。

　　妳也鑽進被窩裡，倚著他的溫暖、嗅著他使人安心的氣味，與他的鼻息只有幾寸之遙，把玩他的頭髮，新年快樂，妳說。

　　至太陽升起、日照大地，枝上花苞肯定開了吧。雪很快會融，慢了幾步的春天將帶來生機，屆時萬物欣欣向榮。光陰流逝、四季輪迴，妳不敢多想未來，只求每一個當下，都能無愧己心。

　　過年的歡欣鼓舞隨夜深漸漸睡去，燭火在他起身的剎那沒入黑暗，妳還沒來得及適應房內烏黑，他將妳攬在懷裡，軟聲耳語：「肥鳥終於安靜了……」

　　確實，素日在他頭上聒噪不停休的小胖鳥，窩在他褪下的圍巾團裡，早在不知何時陷入夢寐，一點也不像隻鳥在夜裡的沉穩，發出咕嚕聲呼呼大睡。

　　「我能，和妳說說心裡話嗎？」

　　熾熱氣息噴著妳的耳，妳感到一陣陣酥麻，幾乎是貼著妳的心，對妳由衷訴說。

　　「今年的新年，我在妳身邊，明年也是。無論妳在哪裡，我都會陪妳。」

　　他吻了妳的額，臉磨蹭著妳，埋入妳的肩窩。在昏暗中，看到他眼裡粼粼微光，以及溫柔笑意。

　　這個新年是如此美好。把他拉進懷裡，疼愛地搔撓他的頸、抓弄他的獸耳，心中無比甜蜜，這麼想著：時光正好，他仍在妳身旁，如沐微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