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說是試寫,還是不小心寫的有些長了……寫到後面已經有點爆走了,抱歉XD"
有什麼冒犯之處,或是設定上有什麼問題,請踴躍提出。
內有髒話,慎入。
「大爺、大爺!求您行行好,賞點錢、給點飯吃吧!」
一名蓬頭垢面的小叫化子跪在路邊,對著人來人往磕頭乞憐,在京城的繁華大街上格外引人注目;儘管路經者多有側目,卻沒一個佇足施捨。
小叫化子才磕頭沒多久,一群彪形大漢突然出現,將他團團圍住;男孩抬頭,驚覺不妙才想逃,依然被逮住,遭受一頓毒打。
「小子你膽子不小嘛?膽敢在典大爺的地盤上行乞,還不知拜碼頭?不給你一頓教訓是不會學乖!」
「嗚啊!別再打啦!大爺、小的知錯啦!請您別打啦!救、救命啊──!」
只見男孩的哭嚎慘絕人寰,圍觀者群聚四周,卻沒一個出手相救,而街上叫賣的叫賣、砍價的砍價,更是不理會這稀鬆平常之事。
突地,一陣馬蹄聲打斷了街市紛擾,人們大喊:「官爺來啦!快讓、快讓啊!」這群造事的流氓一哄而散,而小乞兒也在人慌馬亂中消失蹤影。
這支官兵騎兵隊伍浩浩蕩蕩地踅過京城大街,行人、販子紛紛走避,站在路旁瞻仰領隊官爺的風采。
「唉呀,那不是張大少嗎?他也進了羽林軍?」
「人家坐擁田產千里、家財萬貫,買個官玩玩兒又不是什麼稀奇事!」
「張家有權有勢,我看他們的死對頭李家沒好日子過囉!」
「他們權勢人家鬥爭也不干我們這班老百姓的事啊!好好過日子重要!」
*
睜眼,身上的痛楚將迷濛的意識喚醒,男孩哇哇大叫著:「好痛、好痛啊!咦?這裡是哪兒……」
孩子見自己躺在床榻上,處在簡陋的小茅屋內;再觀自己身上穿了一襲乾淨、沒有縫補的衣裳,摸摸臉、抓抓頭,汙垢不見了、亂髮也修了。
正丈二莫不著金剛之際,門「咿啊」的被推開,只見一名蒼白的素衣年青人步入。來人笑道:「醒了?感覺如何?」
男孩疑惑地望著此人,年輕人道:「在下自街上看到你遭人欺侮,趁混亂之際將你帶走。身上的傷都包紮好了,過幾日就沒事了。會餓嗎?」
此時男孩才注意到桌上的一碗清粥,肚子正餓得咕嚕咕嚕叫,也顧不得主人,希哩呼嚕吞下了肚,差點嗆著。
吃完粥,男孩一時悲從中來,抱著年青人嚎啕大哭起來;哭了許久,才抽抽噎噎道出自己的悲慘經歷。
「爹上京來是、是赴京試,可是……爹和娘都、都被賊人殺死了!只剩我一人,無親無故在京城,只能行乞……我、我該怎麼辦才好?嗚哇哇哇──!」
年青人溫柔的拍拍孩子的背,男孩抹抹淚,看著他的恩人;這名年青人身材瘦小、長相白淨、氣質斯文,雖著儒服,卻沒有男子的剛毅、亦無女子的柔媚,雌雄莫辨。男孩問道:「不、不知,怎麼稱呼恩公?」
他笑道:「在下不過一名郎中,行醫江湖不過舉手之勞,不用如此稱恩。人都喚在下『木攴先生』,你這麼叫就行了。」
「好怪的名。」孩子心頭想著,也一面猜想他到底是男是女。
「孩子,在你的家鄉還有親人嗎?若是資助你回鄉,這點小事在下還能做到。」
「沒、沒了,」男還含著淚,執著大夫的手道:「先生,請讓我跟著您吧!我願為您做牛做馬,只求您收留我,奴才一定會報您救命之恩!」
「唉,請別如此!」大夫皺著眉,苦惱地推開他的小手,「若是在下能力所及,必會幫助你,但在下可是一名窮苦郎中,連自己都吃不飽了啊!」
孩子垮下臉,又欲大哭之際,大夫搶聲問:「等等,別哭。孩子,在下問你,再怎麼困苦、再怎麼艱難,你都願意活下去嗎?」
雖然困惑,但他還是大聲喊道:「是的!」
「好吧。」大夫恢復和藹的笑容,「明個兒一早,在下就帶你去找頭家去。」
*
走過熱鬧繁盛的京城街市,男孩小小的手緊牽著大夫,生怕一個疏忽,就會落得昨日悽慘的下場。他們穿過巷弄、街道,最後,停在熙攘吵雜的人群間。孩子抬頭,只見雕梁畫棟的樓宇,上頭匾額題著燙金三字:「風雪樓」。
大夫不多說二話,就領著孩子進門去。人來人往、眼花撩亂,入院、上樓,不久就被帶到一間典雅的廂房。大夫盤腿坐在矮桌前,喝著侍女送上的茗茶,倚著窗緣,閒適望著大街景色。
男孩不明就理,正要出聲,廂門突然打開,走入一名女子。
女子頭戴金簪珍珠釵,樣貌艷麗美如花,身著綾羅綢緞,手戴玉鐲金戒,執翠玉紈扇,珠光寶氣、雍容華貴;儘管年紀看來不過二十出頭,給人感覺卻是老練世故,極為靈巧的女子。
女子對男孩微微點頭,嫣然一笑,讓男孩不覺臉紅,而不好意思說話了。她對大夫問候道:「先生久違了,是何時回東京的?」
「不過前些日子,方回京就來麻煩老闆,真是對不住。」大夫摸摸男孩的頭,「這孩子孤苦無依,希望老闆能收留他。」
「喔?」女子捧起男孩的小臉,仔細瞧著,「似乎能吃苦嘛,長的也不錯啊。孩子,僕役的工作做得來嗎?若是認真機靈,就用不著做苦活兒,只管接待客人便是。」
因為急著尋求依靠,男孩想都沒想,就大聲應道:「行的!姐姐您只管吩咐!我什麼都做得來!」
「這小嘴兒還真甜。」女子摸摸男孩的臉,笑著吩咐侍女帶他下去了。
大夫喝了口茶,問道:「如何?」
「難得你會帶來這樣的好貨色!」女子吃吃笑道:「木攴先生又幹下了一樁壞勾當喲!你平日在懸壺濟世是做辛酸的嗎?又是行善又是拐騙孩童,真不知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膏藥!」
「不過就是些過期膏藥嘛。」大夫不介意她的調侃,只是笑笑,「欠下了田老闆的債,總是要還的嘛。誰不知田于意是東京第一男院『風雪樓』的老闆?達官貴人都是您的親朋好友,小小窮郎中豈敢惹得?」
「哎,都什麼交情了,這麼說就生疏了。」此時,方才的侍女上來換茶,但仔細一看,原來是清秀的少年穿了女裝。少年甜笑問道:「先生自西京回來,不知有何收穫?」
大夫喫了一口熱茶,道:「漂亮的少年、少女不少,而且沒有東京孩子的胭脂味,相當可人。可惜就是粗魯了些,不夠端莊。喔,對了,還有就是西京的東西便宜很多,但繁華程度還比不上東京哪。」
正在閒話家常之際,一陣喧嘩聲打斷他們;三人走出廂房,只見一名人高馬大的男子大吼大叫著,一名粉妝少年跪在地上,哭著求饒。
「哎呀、哎呀!這是怎麼回事啊?」田老闆皺著眉問著,大夫卻戲謔鼓掌笑道:「打的好啊!傷了一名少爺,我就還了一分債!繼續啊、繼續啊!」
「你別在這兒瞎起哄!」田老闆隨即上前去調解,大夫則哈哈笑著回到自己的廂房,繼續喝自己的茶。
良久,田老闆回來,揉著額苦惱說著:「是張家大少!仗著他進了羽林軍有了官作,越來越目中無人、越來越來肆無忌憚地鬧事了!我的好幾個少爺都被他傷了,真是財大氣粗的公子哥兒!」
「不用在下出手相救嗎?」大夫嘻皮笑臉地,田老闆沒好氣地喝著:「不過皮肉小傷,用不著勞駕先生您!」
「難道張大少沒有中意的少爺嗎?」一旁的少年問著,「若是有了疼愛的少爺,或許就不會如此過分!」他突然轉頭望著大夫,吃吃笑著,「話說回來,先生若是穿上花裙、抹上水粉,想必也是佳人一枚!先生何不趁此機會嘗試嘗試,一舉還清欠媽媽的債?」
聽聞此言,大夫臉色一沉,冷聲哼笑:「老子就算再怎麼下賤,也不會去含男人的屌、屈就在男人骯髒的胯下!」
「你……!」少年臉色因憤怒而發白,田老闆趕緊出來打圓場,「好了、好了!犬兒,你快去忙你的活兒、下去!」少年鐵著臉退出廂房,田老闆對大夫陪笑道:「犬兒真是太失禮了!你別介意,他就是這麼不會說話,一點兒也不懂人情世故!」
「罷。」大夫站起身,恢復笑臉,「我在這兒喝妳的白茶也喝夠了,差不多也該走了。」
「對了,」田老闆問:「可否幫我去玉妹子那兒捎個口信兒?上回進的洋酒『冬佩利』大受好評,許多老爺、公子們都讚不絕口呢!就請妹子給我多送一些來吧!」
*
「玉姑娘,別來無恙?」
「哎,這不是木攴先生嗎?」
酒鋪的少女停下手邊活,抹著汗,向著向大夫走來。秀麗的容貌不施脂粉,淡雅梳妝,引人注目;嬝娜纖巧的身姿,柔美脫俗,討人可愛。抹乾白皙的纖手,綻開巧笑,路經的男性無不為之動盪心神。
她雀躍問著:「你回來啦?洛陽好玩嗎?那邊的東西好吃嗎?男人俊嗎?有沒有給我帶禮物啊?」
大夫挑眉,「妳一次問這麼多問題,我要先回答哪一個?」他不客氣地走入酒鋪內,逕自坐下倒茶,滿嘴不饒人,「成天只想著男人啦、吃啦,沒氣質又粗俗,就跟那些沒受過教育的山地女人一樣,羞不羞人哪?」
「用不著你來教訓我!」少女搶過大夫手上的茶杯,「還有,別隨便喝我家的茶!這是要給客人喝的!」
「好啦、好啦!」大夫手托著腮幫子,看著店內投以嫉妒視線的男性,揶揄道:「這些蠢蛋還以為玉姑娘是多麼脫俗、氣質呢,實際上啊,玉音璃只是個兇婆娘罷了。」
「匡啷」一聲,玉姑娘手上的茶杯就這麼落下,茶灑了大夫一整頭。玉姑娘笑道:「哎呀呀,真是不好意思!工作一整天了,手腕不好使,一時滑了。先生沒事吧?」
大夫正想破口大罵,街上卻傳來一陣喧嘩聲;望去,是兩派人馬正在互相叫罵,一言不和,持起手上的東西械鬥起來了。
「好耶!有打架,我又有錢好賺了!」
玉姑娘趁眾人的注意轉移,使勁搥了大夫單薄的肩,大夫一個踉蹌倒在地上,玉姑娘吼著:「你白痴啊!他們吵成這樣,我要怎麼做生意啊?」
「幹!妳就不能輕點兒嗎?」大夫揉著肩爬起來,碎碎念著,卻不敢讓玉姑娘聽見。他看著打群架,隨口問:「那是哪些人在幹架啊?泉州或漳州來的鄉巴佬嗎?」
玉姑娘用力拍了一下大夫的後腦勺,大夫重心不穩趴倒在桌上,她喊著:「哩北七啊?當然是張家和李家兩方人馬啊!他們爭這條街爭了數年,誰人不知、誰人不曉?只有你這不關心時事、混吃等死的羅漢腳才不知道這條大新聞!」
「幹!說話就說話,有必要動手動腳嗎?」
眼看這邊也要打起來了,突然街上的吵鬧聲靜止下來,二人轉頭望去,一名俊秀、溫文儒雅的書生走向兩派人馬。只見書生大喊:「張家的,你們別欺人太甚!現在我已經告上府伊,現在土地所有權之事,全交由官府處理,汝等休得繼續胡鬧!」
兩方人馬又叫囂了許久,這才散去。大夫問:「那是誰啊?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子。」
「那是李家大少啊,」方才械鬥揚起的塵土覆上了許多酒甕,玉姑娘拿起布巾擦拭,「張、李兩家世代不合,這是眾所皆知的,而現在當家的張大少和李大少更是水火不容。張大少買了官進了羽林軍,而李大少卻還在等京試,放榜後才知是否有官做。所以啊,張大少現在可是佔了上風呢。」
「我記得,張大少是妳義兄?」
「哼,是不是都是他在說,我才不理他呢!」玉姑娘將抹布一甩,插起腰,「對了,你到底有沒有帶土產回來啊?」
大夫嘆了一口氣,「沒有。不過我剛去過了風雪樓,田老闆要妳多進些『冬佩利』,還請玉姑娘多勞心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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