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際

妖后、諸葛萍

　　　　雨際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下雨了。
　　
　　和風細雨，輕柔灑下──轉變──狂風驟雨，沉重打下。
　　
　　她佇立許久，不為氣象轉變而離去，對於風的提醒、雨的警告，置若罔聞；濕透了髮絲、濕透了衣裳，濕透了她的臉、濕透了她的心。
　　
　　忽地，落在身上的雨停了。
　　
　　雨聲淅瀝不曾止，在頭頂上卻非是那般尖銳；仰望，是傘；轉身，是一名女孩。
　　
　　「大姐姐仔細受了涼。」
　　
　　不語，只是又眺望遠方，似在尋著些什麼。
　　
　　女孩見她未有離去的意思，便伴著她、替她撐著傘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良久，「……妳可曾看過雨夜叉？」她問道。
　　
　　「夜叉？」女孩歪著頭，不解。
　　
　　「雨中二名夜叉鬼，」面無表情，她解釋道，「一哭一笑，帶出闇莫蹤跡，引著黑衣劍少，聞者喪膽、見者散魄。」
　　
　　女孩細想了一會兒，「還不曾看過呢！再說，怎會出現夜叉呢？要嘛，也是神仙啊！
　　
　　「叔父曾說過，阿娘、阿爹、阿公都成了神仙，他們都愛萍兒，萍兒也愛他們！所以守護著萍兒，萍兒才能平安長大！」
　　
　　「……
　　
　　「……那這雨，是神仙的眼淚了……」呢喃細語，對著天際。
　　
　　儘管那聲再怎麼小，女孩在她身際，依舊聽得。
　　
　　「眼淚？怎會是眼淚呢？神仙既然庇祐著土地與子民，那雨就是祂們的恩賜啊！有雨，我們就能吃好的、穿好的，雨應是神仙恩賜給我們的禮物！」
　　
　　不同意，她反駁，「那麼雨，怎會是鹹的？」
　　
　　「鹹的？」
　　
　　青蔥玉指向傘外探出，接了數顆雨珠，湊近嘴邊，吸吮。
　　
　　「不對啊，是甜的啊！」
　　
　　抓起她蒼白的手，也接了雨水，將她的手帶近她的眼前，示意要她也嚐嚐；意外，她並無不耐，只是頓了頓，淺啜一口。
　　
　　「對吧？是甜的吧！神仙為了要我們過的幸福，所以天降甘霖，並且保護庇祐我們，我們若是能幸福活著，便是對神仙最大的回報了！」
　　
　　女孩綻出一朵笑花，「大姐姐，神仙也有您最愛的人，希望您能幸福，所以雨是甜的喔！」
　　
　　「……是啊，雨是甜的呢。」
　　
　　甜味，在口中、在心中擴散開來……
　　
　　雨中，她彷彿看到了人影，非是夜叉，是神仙、是他！他也笑著、對她燦爛笑著，面容模糊起來了，她的愛子對母親的笑臉……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鹹味，從眼角滑下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　　雨際　　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