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體上的痛處根本算不了什麼。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比妳對自己的折磨還要令人難以忍受。
妳拿著生鏽的美工刀磨著自己蒼白的手腕,那些垂下的絲線在妳眼裡看起來卻只是過期的紅色墨水,低劣、發臭、毫無用處。
毫無用處。妳對自己這麼說著,像是拿刀子捅自己的心口一樣,妳難以承受那近乎巨石的壓迫推擠著妳的心靈。
垃圾、垃圾、垃圾......妳低語著,一刀一刀一刀的在白紙上劃下紅色線條。
垃圾,我是個垃圾。妳低語著,妳覺得這世界上沒有字句比自己的誠實還要來得殘酷。
妳說,妳是個垃圾,毫無價值的垃圾,沒有任何值得販售的才華──連妳自己都不願意給自己出個價,妳只是腐壞的文字容器,妳只是如溝水般噁心的紅色墨水。妳什麼也不是。
儘管妳是如此自大,但也相對的反映了妳無法承受尊嚴的崩潰。妳說,妳只是下九流的打字機,不該有薪資支付,刻印在日曆紙的背面都顯得奢侈。
妳燃燒生命以展現的才華連個屁也不是,妳的才華只用於供妳自己瘋狂膜拜,妳自以為經典的文本在世人眼中不過是最粗糙的字串造句,文盲的塗鴉比之妳的創作都還有餘。
當妳的美工刀被妳所折斷時,妳簡直難以容忍自己的存在。
妳的心靈仍然為妳的羞愧所腐蝕,妳的心靈仍然為妳譴責的利鋒傷得滿目瘡痍。
垃圾,妳這毫無才華、毫無價值的垃圾,妳這恬不知恥、自以為是的垃圾。
基於妳的自戀,妳不能停止對自己的折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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