驚世六記之血鸚鵡 常笑
是夜,晝時分明是萬里無雲的炎炎夏日,如今卻氣溫驟降、寒意逼人,無星無月也無螢;黑夜白晝,大相逕庭。
街道,就是紅樓也無點燈,伸手不見五指,卻有人未隨著無盡黑暗而沉睡──一人影急忙奔走空盪街道上。
無光,故不知此人生作何樣、如何衣著;無聲,故可知此人健步如飛、氣喘如牛;無風,故此人如雨冷汗急急落地而不驚動塵土;無人,此人卻不感煢獨,只是內心惶恐萬分。
街坊鄰居,似乎是睡的過沉,而毫無埋怨反應。
毒劍、常笑
突然!街的另一邊,騷動了起來……腳,好奇而止住;人,驚慌而止住。
是人的腳步聲!沉重又急促,漸行漸近……十個人?三十人?亦或是,上百人?無庸置疑的是,這夜,不再無光、無聲。
向光亮望去,他的表情一覽無遺──好似惡鬼見著了道士般!慘白的臉色發青,扭曲的不自然而教人噁心,雙足更是抹了油沒命似狂奔!簡直是要把這輩子給跑完了!
事實上,他是把這輩子跑完了。
前方不遠處──馬蹄聲響徹雲霄!如黑夜奔雷轟然打下!他的後臀頓時載滿了四十幾斤的穢物,一屁股坐倒在地上!被嚇得是魂走九霄三千里、魄散巫山十二峰!
前有來敵、後有追兵,定數難逃,縱是插翅也難飛!
整個街道亮如白晝,大批人馬團團包圍,一片寂然;此等奇景,也不見有村民出來觀望,而在場任何一人皆不感怪奇;百隻上的眼珠直盯著被圍者,被圍者儘管已站起,也不敢透露一絲勇氣,只有期盼奇蹟出現,雙眼急切的轉動、環顧四周一遍了又一遍。
此時,騎兵為首者,無聲無息下了馬。
眾騎兵見頭兒之舉,也紛紛迅速下馬,絲毫不敢逾距;而步行的屬下們更都是向後退了一步,示意他們的敬崇;而中心那差點兒沒屁滾尿流的被圍者,也才發現了為首者。
為首著,一身鮮紅官服,笑著──面對他,和藹笑著。
這一笑,卻讓他身子不住顫抖!彷彿被判了死刑,定不能逃出生天了……
其實這不足為奇。
頭頂降下──「大人!求您……求您放過小人吧!」──跪地求饒,似乎是唯一反應。
面對一個大男人低姿態的求饒,這官人不為所動,彷彿是司空見慣的事了,笑道:「你害得我領大隊兵馬來,浪費了許多時間將那山莊夷為平地,結果那原來是你造的謠?」
聽了此番話,他不由得瞠目結舌!他在外頭散播謠言,那山莊是他的根據地,以為官兵會顧忌那山莊主人在此地的勢力,而不敢妄動;沒料到,眼前此人竟覆滅了那山莊──那與他毫無干係的山莊!
莫非,此名官人連查都懶得查,直接下達殺令、寧枉毋縱?
「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與人力,怎會為了你這名見識疏淺的賊子而停下腳步呢?不識得我,你還真有臉走跳江湖啊!哈哈哈哈哈……」
狂妄大笑了起來!這笑聲一起,其他官兵也紛紛躁動,對於此名賊子的不滿似乎已按耐不住,讓他驚恐更加三分!
「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!求您、求您放過小人吧!小人有些金子──」
「你若想求活命,你的咽喉等會兒就會有個洞。」
這是個警告。
眼神閃著寒光,殺氣緩緩散出──這使得那名賊子閉上了嘴、身子更加用力顫抖。
「你若不求活命了,你的咽喉立即就會有個洞。」
這是個預告。
腰間閃著寒光,劍芒緩緩探出──這使得那名賊子嗚咽啜泣、身子不住向後倒退。
最後的一絲掙扎──他奮力爬起逃開、狗急跳牆的速度是比馬還要快!
但劍鋒比人更快!
毒蛇獵捕似的一把劍──在頸間緊咬一瞬、卻又立即退回──一吞一吐,不沾一滴血!
就是被毒蛇咬下的咽喉也沒留一滴血!
「嗚啊啊啊啊啊啊──!」
慘叫聲是比先前的笑聲更響亮!人倒下,頸間源源不斷的冒出血紅色湧泉。
臉上,又掛起笑容,卻沒笑出聲。
「你若是想要逃命,你的咽喉就已經有了個洞。」
這是個訃告。
風,起了……月,出了……蟲,鳴了……燈,亮了…………
「沒想到真的來了……」
「是呀,要說有哪個罪犯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,這事我才不會信哪!」
「反正人該死的死了,該走的走了,明日起就可恢復正常的生活啦。」
耳語在風中傳遍著,講述著──那把劍,是多麼快、多麼毒!那個人,是多麼狠、多麼毒!
為了拿罪犯,他擁有高強武藝、如毒蛇般的冷劍!
為了省麻煩,他寧可錯殺一百、也不願放過一人!
他是名官人,專門緝拿罪犯的官人,藝高膽大、權高位重;今天的地位與及名利,皆是由於他乾淨俐落的作風、非比尋常的行為而得之!
但更令人畏懼、印象深刻的地方是,他總是常常笑著,接著出劍殺人,絲毫未感猶豫或不忍……像是興趣或遊戲般笑著殺人……
那般的冷劍,那般的冷笑,令人不寒而慄。
只有一人,才有如此舉動、如此稱號。
常笑!
毒劍常笑!
毒劍、常笑 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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